其中一位男士开口,“喂!你不要乱动病患,他——”
他剩余的话没能说出口,因为他的余光注意到花岗岩上摆放的那一只被浓酸腐蚀得不成人样的人头。
他视线继续往实验楼里面移动,看见了地上一层又一层的黑血,跟散落一地的残肢断臂。
哪怕他是常年奔波各个事故现场的急救人员,哪怕他再自诩见多识广。
眼前这一幕宛若18层地狱降临人间的场面还是看得他眼前黑,双眼一翻,现场晕厥过去。
顾凛的法阵就在此时画下最后一笔。
当救护人员的其他同事准备好担架冒着大雨跑下车时,现实验楼内空空荡荡毫无一物。
现场急需急救的只有眼前受惊晕厥的同事。
于是接到电话冒着暴雨匆匆赶来医学院救援的急救车停在实验楼门前急救了他们现场晕厥的同事?
感到荒谬的救护车驾驶员:“?”
这对吗?
她迷惑不解回头问车里的其他人,“我们干嘛来了?”
“我不知道。”救护人员低头往昏迷不醒的同事脸上戴氧气面罩,“我只知道这场急救费用要他掏。”
另一个平行时空内,实验室小组推着濒死的鬼医跟小兔叽冲进校医处诊疗室展开急救。
大家的新仇旧恨还没算完呢!他们可不准就这么轻易死了!
搞不清楚是人是鬼的谢棠抱着顾凛去器材室找轮椅。
她要把顾凛放到椅子上时,顾凛死活不肯撒开搂着她的手,他眼泪汪汪,“你别不要我。”
有时候谢棠真想掀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除了装着恋爱这两个字,还没有其他东西,比如理智什么的。
应该是没有的,不然他这个我方最强战斗力也不至于当场殉情,把他殉得只剩一半身体了。
见谢棠不说话,只是凶狠地盯着他。
顾凛哭得更厉害,将她搂得更紧了,他将头埋在她的肩膀处呜咽道,“你怪我是对的,我确实来得太晚了。”
“我不觉得你来得迟。”谢棠受不了恋爱脑的脑回路,她掐着顾凛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我只是不明白在我已经留下遗愿让你除掉陆建南跟报复鬼师的情况下,你还能毫无顾忌地殉情,你是不是没把我的遗言听进耳朵里?”
顾凛的眼泪是血水,跟谢棠身上自己的血液掺合在一起,难以分辨谁是谁的。
他眼角的泪痣被他的泪水泡得湿漉漉的,他哽咽道,“可是你……呜呜……你不相信我爱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哭得太伤心了,器材室都回荡着他如怨如诉的鬼哭,“呜……我也不要替你完成遗愿了,不然你死得安心就更不会回来了呜呜……”
正是因为看见他的死志,谢棠才半路放弃死亡,回到他的身边。
谢棠走了他真不要活了,他不后悔殉情。
顾凛平时不是一个爱抱怨的鬼,但是这会儿他一想到刚才的冥场面他就后怕,他破防地哭诉道:“我、呜呜……我还不够爱你吗?你为什么要问我有没有爱过你呜呜呜……”
“我的血都给你喝了……呜呜肉也给你吃了……身子也让你睡了……还想尽办法给你怀孩子……”
“你的朋友我也爱屋及乌呜呜……她们来的时候我想尽办法给你撑面子……我一想到你会伤心,我都没有杀掉美甲姐呜呜……”
果然这家伙就是美甲姐一开始在论坛里写的邪恶大狐狸。
他还总在她这里装可怜。
这话谢棠心里想想就算了,可不敢说出来。
她这会儿被他哭得心虚,她用自己没有温度的手去擦拭他的泪水,“好了,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