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谷那个谁,他徒儿出来的时候人都要死了,在外面抱着他徒儿哭得嘞,说要让所有人都给她陪葬的啦。”“那个谁名字烫嘴啊不敢说,不就是云烟谷扶尘仙尊嘛!他徒儿半死不活哦,一开始连续春门的长老都救不过来,都说救不了了不行了让云烟谷长老回去准备棺材板了,然后扶尘仙尊就垮!一下从天而降大声说谁敢——然后抱着他徒儿哭,让所有人都陪葬。”“那不对啊,都化神老祖了,真那么喜欢那个徒儿,他徒儿怎么还会在里面半死不活地出来呢?不给点什么天材地宝防身法器全力一击的吗?”“你懂什么,人家之前又没发现自己喜欢咯。扶尘仙尊几百年来心里一直有个喜欢的仙子的呀,但那个仙子又不喜欢他咯,所以他也没发现自己喜欢徒儿的呀,结果现在么徒儿一出事一刺激马上就发现自己其实老里老早不喜欢那个什么仙子了,就喜欢这个小徒儿,搁么僵特。”“阿婆,你好像连灵根都没有,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菱洲水土肥沃、民风淳朴,除开岑家修士之外,散修与无灵根的普通百姓常年混居一处。普通人多以耕种灵植为生,生活稳定、收入稳定,安居乐业得有点过头了,就对于精神消遣的追求格外热烈。她们竟然连讲八卦都不避讳,就这么喊上大名了。岑再思闭眼,踹了脚岑温。岑温正乐颠颠地竖耳听着风里的八卦,冷不丁小腿就被踹了一记,猛然抬头,正对上亲姐姐岑煦阴恻恻的目光,停顿半晌,捂着配剑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找晓姑姑给百姓澄清——”说着,他第一个冲下灵舟之前,瞥见了站在一旁的祁白。岑温心道衔云老祖出关之前祁白总归要在这里待着,天赐良机带他参与一下岑家的边边角角事务,这样熟悉度有了归属感也有了,便立刻拐了个弯要去勾肩搭背道:“祁兄,正好你同我一道去……”“你自己去,祁白留下,我有事找他。”岑再思抱臂道。岑温默默收回了勾肩搭背的手,改为重重拍了记祁白的肩膀,目光幽幽地斜斜瞪了他眼。祁白:“……”这位岑家少爷的心思既多变又好猜,哪怕一个字都不用说,祁白都能看出那幽幽一眼中的意味分明就是:便宜你小子了。但他装不知道,只点点头说:“岑兄慢走。”停顿片刻,又改了个更为确切的称呼:“温兄弟,慢走。”毕竟身处菱洲,岑家盘踞之地,到处都是岑姐岑兄岑师妹岑师弟的地方。岑温恨恨离开,马不停蹄地冲到管事堂找管事长老汇报起菱洲的民生民计情况。岑再思则悠悠踱下飞舟,扶着额角朝祁白道:“回小年山说。”还没上灵舟的时候祁白便一脸想跟她说什么的表情,手指边在二十春的剑柄上摩擦边暗中觑了她好几回,眼角眉梢连带摇晃的马尾,藏都藏不住。不过碍于定心丹的副作用即将发作,上回的前车之鉴来看他俩凑一块儿是要互相硬揭对方老底的,硬是忍住了。灵舟一停,出了房门,龙小天便又不动声色地挪到她旁边,感觉在措辞。岑大小姐本来就不爱和人交往相处,此时又着急闭关修养,心道:你要说的事情最好是非常、非常、非常的要紧。——乘法器登上小年山,未在祁白先前暂住的犄角旮旯小院子那儿作片刻停留,直直便朝着山腰最好的位置而去。那里就坐落着岑大小姐平日起居的小院,四面翠树环合,环境分外清幽。四个月前她就是正在这儿拆天宝轩新送来的傀儡材料的时候,岑温着急忙慌地推门闯进来告诉她姐姐姐姐不好了你那个那个未婚夫找上门来啦,而素来稳重的岑煦也没拦着他,跟在后面一道走进来急急地说是啊姐姐这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能怎么办?把他杀了吗?岑再思推开门,便发现小院的石桌旁静悄悄地摆了几个崭新的灿金储物盒,上头龙飞凤舞刻着“宝”字的纹样,显然是这三个月间天宝轩持续不断送来的新傀儡材料。场景忽地和四个月前的那天产生了微妙的某种重合。她坐在院中,对着小院的匿影阵法和隔音阵法重新布置进新的灵石,只不过这回那个传闻中的未婚夫是真的“找上门”来了。“说吧。”如今的岑再思抬手。小院内照顾她起居的无头傀儡咕噜噜从室内滚了出来,脖颈位置的平台上放了个托盘,托盘上沏了两杯芳香四溢一闻就很贵的灵茶。托盘一抬,将灵茶一人一杯放在了两人身前,接着又滴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