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唤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失重感给活活吓醒的。
从黑暗当中猛地睁开眼后,瞳孔猝不及防地被刺进一道强光的感觉并不那么好受,搞得祁唤不得不又再一次皱着眉头把眼睛闭上。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只要再多一秒眼睛就要瞎了似的。
稍稍适应了十多秒,祁唤这才又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挣扎着坐起来,扭过头去看了看,发现自己应该是正躺在一间客厅的沙发上。
头顶,铁质的衣架挂钩上悬了个玻璃吊瓶,瓶里面的液体已经没有了,祁唤下意识摸了摸手背,上面贴着两块长条胶布。
那看来刚刚在输液的人应该是自己没跑了。
桌面上还放着两瓶已经被喝光了的藿香正气液,配合着自己嘴里面一阵阵的苦味来看,喝下去的应该也同样是自己。
……
这可真是邪了门儿了,祁唤挠了挠头。
他清楚地记得不久之前自己是去参加了金凤奖的典礼,在拿了影帝参加完晚宴回去的路上,直接就让一辆拖煤球的蓝色大卡车迎面撞了个瓷实。
当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地动山摇,命搭进去是没什么悬念了,只求留个全尸的愿望也不知道是不是很过分……
结果现在打了吊瓶喝了点藿香正气转脸就好了?浑身上下不疼不痒,除了头有点晕之外没有任何大毛病。
这药怕不都是用太上老君的回魂丹炼的……
而且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就是……这是哪儿啊?
祁唤摸着自己贴了胶布的手背,东瞅瞅西看看,不是医院,也不是他家,更不是他经纪人家,墙壁上没挂什么照片之类可供参考的线索,唯独从这装修风格上,能看得出这屋主人年龄应该不大。
思索半天无果,祁唤刚想要开口叫人,结果目光又无意当中不知怎么就撇到了一个挂在墙上的全身镜上。
然后原本还十分淡定的祁唤下一秒直接就傻在了原地。
我艹这人是谁……?
祁唤下意识以为自己一定是看走眼了,结果朝着镜子走了两步之后,惊讶地发现镜子里面的人居然也朝自己走了两步,祁唤抬抬手,发现镜子里面的人也抬了抬手。
日他舅的我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镜中与自己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动作相互对视的人,是一副标准的少年模样,光着脚站在冰凉的地面上,修长的身子带着些瘦削单薄的美感,浅棕色的头发虽然有些凌乱,但却很衬他那白嫩的皮肤。
性.感的锁骨在白衬衫的遮掩下将露未露的,尖尖的瓜子脸倒是当下女孩子们最爱追捧的脸型,高挺完美的鼻梁再配合上那带着些许幽怨与失落的眼神……
是个漂亮的人。
……所以兄弟你到底谁?
祁唤焦灼地挠头,脑浆子都要给挠出来了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头绪。
此时的他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这镜中的美少年有多漂亮多诱人,更不觉得现在的自己看起来至少要变得比从前年轻了十岁是一件多么令人愉悦的事情。
……倒,倒是这脸捏起来感觉软软的很有弹性是一件令人十分愉悦的事情。
祁唤又对着镜子过干瘾似的捏了两下,像是在捏一块真皮橡皮泥……
捏着捏着,祁唤的脑袋当中不知怎么突然灵光一现,想起自己十几年前刚出道的时候曾出演过一部讲述魂穿的电视剧。
剧中的女主角男穿女,古穿今,后来还在学校和公司里面搞出了一系列的乌龙……现在想想,很有可能现在所经历的就是这么回事。
只不过……
祁唤想到这,直接十分心大地把身上穿着的运动裤的裤腰往前狠狠一拽,低头瞅了瞅。
行吧,果然是男穿男。
嘁,精彩程度瞬间减少了一半。
无聊。
正站在镜子前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着,祁唤突然听到一旁响起了一阵有些急促地开门声。
想必是屋主回来了。
祁唤应声回头,发现过来开客厅门的是个约摸三十岁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半袖衫,黑色休闲裤,脚下十分随意地踩着一双趿拉板。
见到祁唤之后整个人先是一愣,然后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他跟前:“你他妈可算醒了你!”
喊了一句之后,就见这人下意识垂眼看了看祁唤拽着自己裤腰还没来得及松开的手。
“你干嘛呢?”
“……没事。”
为了不被这人给当成个变态,祁唤赶紧把手一松,而后就听“啪!”地一声,裤腰上的松紧带儿直接就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小腹上,疼的他闭上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疼痛会给大脑皮层的某些神经什么特殊的刺激,就在倒吸一口凉气的那一瞬间,祁唤的脑海中不知怎么一下子就出现了很多原并不属于他的记忆。
而且这些记忆足够的清晰明朗,像是被谁用芯片给强行植入进来的一般,甚至不需要祁唤自己花时间去梳理整理,它们便会十分智能地自动按照时间顺序逻辑顺序规规矩矩地形成了一个堪比走马灯般的故事链条。
对于祁唤来说,接受这些故事的过程并不算那般艰难,不需要他像是读故事一样一点一点去了解,所有的一切记忆在出现的当时就变得如同祁唤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叫舒呈,是竹京影视学院的学生,今年读大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