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刀叉坠落砸进陶瓷盘,叮当响。
郁今昭手忙脚乱地捏紧刀叉,冰凉的刀柄割的手心疼。
裴宿空的背脊僵了半秒,由被动转为主动,他用力捏住曾昔的下巴往前拽,两人的唇瓣相隔一厘米。
渐渐严丝合缝,缓慢摆动的唇,贪婪地索取彼此的温度。
郁今昭丢失了感官,麻木地欣赏两人晃动着头,难舍难分地亲吻。
胸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好像一把斧头重重砍掉骨骼,砸碎皮肉,血流满地。
郁今昭用力按在胸口,尝试利用深呼吸改变不应该有的情绪。
见异思迁久了,居然对裴宿空长出深厚的占有欲。
呵,人真是卑劣的物种,不管爱不爱,拥有过就会生出小狗撒尿标记的贪念。
郁今昭逼自己低下头,不去看两人的恩爱,自嘲地说:“输得真彻底啊郁今昭。”
转念一想,败军之将不止她一个,裴宿空同样是失败者。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猎物?可笑,他就是曾昔眼泪之下束手无策的猎物。
爱的前提是心疼,他不会因为郁今昭的眼泪而心软,他会在曾昔红眼眶的瞬间替她捂住双眼。
这就是替身和白月光的差别,郁今昭不会是曾昔和裴宿空之间的隔阂,她是两人爱情的调味剂。
音乐停了,曾昔挽着裴宿空的手,一副胜利者的模样,大摇大摆地往外走。
路过郁今昭桌边,惊讶地说:“郁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她晃了晃身边人的手腕,不好意思地撒娇:“不是说包场吗?”
裴宿空没说话,郁今昭知道,这人是在等她解释。
“服务员带进来的。”郁今昭没心思和曾昔上演两女争一男的戏码,“不介绍一下这位先生是谁?”
曾昔脸皮比郁今昭厚,谁也不戳破谁,大大方方地说:“裴宿空,我的男朋友。”
“那我祝二位百年好合。”郁今昭说得真情实感。
早日感情破裂。
“喝喜酒的时候,一定要邀请我。”
离婚的时候,我一定到场。
炫耀的声音远去,郁今昭松开手,刀柄落到地上,发出脆响。
她盯着银白色的刀具停止了动作,拖得十分干净的地板倒映出刀具的影子,仿佛也能看到自己满脸的愁苦。
大厅的人散去,空得吓人,没有任何声响。
郁今昭不知道自己保持同一姿势当了多久的雕塑,脖子先一步招架不住,发出酸痛的警告。
痛感唤醒神志,郁今昭缓慢抬起头,拉开凳子走到裴宿空的位置坐了上去,端开明显动过的食物,找到一盘干净的蔬菜沙拉。
她把蔬菜沙拉放到自己面前,一口接一口地报复性进食,酸甜可口的沙拉酱混合咸热的眼泪,难吃死了。
这是郁今昭吃过最难吃的蔬菜沙拉,今天回家要写一千字的差评。
郁今昭擦干净嘴,捂住肚子,胃里的饱腹感太强,恶心地想吐。
她蹲下身,头埋进膝盖,紧紧地抱住自己。
这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姿势,能给予她安全的人再次遗弃了她。
郁今昭远远比不上口中装腔作势的自己,她很坏,不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