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泽宇倚着栏杆,目光悠远地投向远方,微风轻抚,几缕发丝随风飞舞。“人们自恃金子,却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当梦想被现实撕碎,又会因无法接受自己是平凡的沙砾而陷入绝望。”温泽宇的声音很轻,不像是在对她说,更像是在咀嚼自己过去的某种痛苦。“唯有在真正的……”他顿了顿,那个“死”字似乎卡在喉咙里,最终被他咽了下去,“……在真正的绝境降临时,或许才会幡然醒悟。能定义我们的,从来只有自己。”他的视线转过来,轻轻落在她身上,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她此刻的自卑,看到了更遥远的什么东西。“所以,你看,”他的语气忽然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类似悲恸的笑意,“我们烦恼的东西,其实完全不同,又好像……本质上也没什么不同。”张花春呆愣住。他是在安慰自己吗?用这种……分享自己伤口的方式?“你……你怎么知道……”她颤抖着,后退一步,仿佛内心最不堪的脆弱,被他一眼看穿。“我说了,我觉得我们是同类。”他话语简短,不再看她,转而望向更远的天空,“都被困在某个地方,挣扎着想出去。”张花春茫然摇头:“我不明白……”她不觉得自己和他这样的天才是同类。“不需要完全明白。”温泽宇打断她,语气恢复了些许清冷,“你只需要知道,能定义自己的人,只有自己。你眼下的困境,在将来某天回头看,不过是一道微不足道的坎。而跨越它,就是我们交易的一部分。”他那低沉的声音,像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她的心,驱散了部分焦躁。“只有自己……才能定义自己。”她轻声重复着,仿佛在自我劝慰。开学以来的痛苦,究竟源于什么?是他人的非议吗?还是……——不!或许正是她自己内心不够坚定。张花春深吸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沉重的包袱,她轻声对温泽宇说:“谢谢你。”温泽宇侧过头,似笑非笑:“为何道谢?为了这顿饭,还是为了这些空话?”“或许……是为了你选择坐在我旁边吧。”她低声说道,脸上飞速泛起一抹羞红。她转身跑到电梯口,按下按钮催促道:“快走吧,午休铃响前没到教室,会被黄老师骂的。”温泽宇嘴角不由地泛起一抹笑意,低声呢喃:“真是个循规蹈矩的好学生啊,过去的……”一阵风轻拂而过,将他的后半句话卷入蔚蓝之上,消散无声。观光电梯缓缓下降,张花春忍不住偷偷瞥了温泽宇一眼。他目光深邃,似乎在凝视着远方,又或者只是在单纯发呆。直到最后,张花春仍旧没能知道答案:他明明是个通透豁达的少年,为何曾经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而那个所谓的“交易”,到底是什么?他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她身上又有什么东西,是这位天之骄子所需要的呢?这些疑问,像藤蔓一样缠绕在她心头,伴随着身旁少年身上淡淡的、清冽的气息,让她整个午休都心神不宁。如遇神明(4)数学课上,班主任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讲题,同学们台下信心满满作答。只有坐在最后一排的张花春,抄解题思路和答案抄的笔芯子冒火花。“这道题的解法大家都听懂了吧。”老师语气平和问道。“懂了。”学生们纷纷回应。“懂了我们就开始看下一题。”老师说着,拿起黑板擦,转身准备把板书擦掉。张花春紧张地张了张嘴,最终又闭上,赶忙在老师擦完前加速抄写,但手却因为紧张而颤抖,写得歪歪扭扭。这已经是她第三道没有抄完答案的题目了,偏偏还都是她不会的题目。“老师,等一下,我还没抄完。”安静教室里,众人闻声回头,温泽宇左手高高举着。张花春惊讶地用余光瞥了眼温泽宇,这个人不是号称天才吗?老师停下了动作,回头看向温泽宇,“那再给你两分钟,写快点。”“谢谢老师。”温泽宇放下举起的手,托着脸,余光瞥向张花春:“还不快抄。”张花春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意识到温泽宇刚刚是替她说的。她赶紧低下头,紧张地开始抄写答案,心跳也随着加速砰砰直跳。在后续的教学过程中,每当老师讲完题打算擦除黑板时,温泽宇都会及时举手示意。经过这样几次互动,一些学生也跟着附和起来,老师便主动调整了授课节奏,方便大家消化吸收。下课后,班上的同学一窝蜂冲出了教室。